外面的陽光明媚而燦爛，隔著亮晶晶的玻璃，看到光線照射到花壇裡的葉面上，暗亮青明。如雨天裡的潤澤，感受不到風的吹拂，卻能察覺到室內的空調風，輕微流動，如滿月時的皓光，亦如夏夜裡的流螢輕翔電單車。

閄棹嵗看著你在對面，吁吁而語，你說著我們的末來，似七彩的虹，在前方等著，也如碧藍的海面，厚實而平穩。 KFC裡面人聲與笑語，充溢耳畔，香氣撲鼻，伴著時下最流行的音樂，極盡纏綿悱惻，撩撥著年輕人內心裡的興奮。覷眼看著面前的你，臉上有故作的平靜，眼眸裡流光溢彩，看得見的末來，令你不知如何表達心裡的激動。我亦是如此，可為何，心裡的最深處，像海底一樣藍黑色的地方，總有絲絲遺憾，如窗外輕輕飄動的風，看在眼裡，卻並無肌膚的切感。

我知道，那些歲月，並不曾從我的記憶裡淡去，只是，被我常久地壓抑在了似乎能忘記的那個地方，於是，當日子一天天地過去，我覺得我真的忘記了那些，我們共同走過的時光，只有在一個人面心而居時，我才會發覺內心裡的空蕩盪，是無論誰都難以填補的，哪怕是你，亦然，只因，你不是他，你沒有伴我走過那些激盪青春的素白歲月。

他的眼眸，如晴燦的天空一樣，無雲萬里，唯有湛藍與潔白，令我仰望不已，回憶次次。他的笑聲，是那樣沒有心肺，如初夏時，掠過身邊的風，呼嘯而過，卻帶著溫熱，時隔幾年，依然縈環在耳畔，他的腰，有時，在我的前面彎下來，伏在桌子上如一堆面，彼時，我就可以輕鬆地觀望了，如欣賞面前放著的瓷器，他緊閉的眼眸，渾然不覺，而我帶著陣陣緊張與惶懼，帶著好奇與驚訝，第一次在青春的驕傲裡，放下所有的偽裝與驕傲，悄悄地觀賞面前這個輕細打鼾的男孩子。看著他的肌膚細膩如綢，潔白如瓷，卻有微微筆立的汗毛，呈現褐黃色，頭髮黑亮，卻微微蜷曲，如不那麼安分守已的童年，也曾在體育課上，看著他在藍球場裡，活蹦亂跳出盡風頭，看著晶瑩剔透的汗滴從他的鬢髮間凝聚、滴落。隨意的用背心或襯衣，擦拭臉上的汗水，任憑在飄散在夏季裡，自然風乾留下漬跡。

也與他調笑，如親密的伙伴般，總想不輸在他的明眸裡，卻怕在他的眼眸裡沉溺，於是，只能選擇輕碰立走，如風吹過水面，蕩起圉圈漣漪。最喜在遠處悄悄地看他，嬉笑、打鬧、蹦跳，聽見他笑聲如耶，看見他笑容明燦，心下一片安然，如深海裡的水面。時間久了，愈來愈頻繁地與他的目光相碰觸，卻不想放開那份期待與欣喜，反而越來越等待與他的對視，哪怕一眼，也可讓心裡，捲起驚天駭浪，讓臉色掛上緋然的嫣紅，如初春時的桃花。

那一天，真的於偶然間，相遇了，抬眼見到是你，想逃，卻不想如此的敗走，固執地站著不動，一如路邊的樹，卻見你的腳也在面前，動也不動，那般堅定，令我驚訝地抬起頭來，與你的目光相碰，同樣的叛逆，帶著同樣的試探，無需相問，風吹過耳畔，如心底里的低囈，在夜半無人時的私語。有一份默契，在我與他無言中，訂定一個合同，籤上的，卻是青春與年少，我那時，還不知，什麼是愛情，卻就在懵懂中，跌跌撞撞走進了愛情的圈套。

沒有擁抱，沒有親吻，甚至沒有最常見的牽手。只有在越來越頻繁的對視中，我一次次地低下頭去，伴著內心裡一聲滿足的喟嘆，彷彿挑逗似的，我看著他的背影，眼睛不眨。而一旦他轉過身來，我就只能悄悄地低下頭去。我不知道這樣的過程，持續了多久。只記得周圍人看我們的目光越來越熱切，甚至有流言蜚語，偶爾流入我的耳朵，那些竊竊的笑，令我如芒刺在背。私下里的哭泣，並不能增加我的信心，亦無助於牢心的放鬆。只能日日低藏了頭，不敢再看向你的方向，唯用耳朵捕捉你的每一個動靜，慰藉心裡的酸楚買平板電腦。

那日的午後，陽光也如今日這般晴好，我收到你傳來的紙條，只有三個字，怎麼了，卻令我在眾目睽睽之下，嚎啕大哭涕淚縱流。積存在心裡的抑鬱，形成塊壘硬化風乾，流逝在我的淚水中，消失殆盡，沒有人勸解，我哭得酣暢淋漓。哭過之後，我伏於桌前的抽泣，酸痛了肩膀，淚水也浸濕了髮絲與衣襟。當眾人走儘後，他來到我的面前，什麼都沒有說，輕輕地嘆了口氣，我只是伏在桌面上，心中平靜而安然。一如大風暴過後的海面，風輕雲淡風平浪靜波濤細碎。良久，我不曾抬頭，只是盯著桌旁那雙白色的球鞋，編織條理的鞋帶，微微沾染了泥土的鞋幫，還有圍繞著醒目的一圈藍色，我看著他兩條欣長的腿，立在我的面前，上面，長著細細碎碎的汗毛，清晰可見，不知過了多久，好像兩軍對壘一般久遠，感覺到一雙手輕撫我的肩膀，如蝴蝶扇動翅膀，溫熱透過襯衫，傳到全身，令我輕微的悸動，心頭的哽咽，再次如潮水般襲擊，眼淚決堤而出，模糊中，我看見兩隻腳，快速移動，如受驚嚇的兔子，離開了我的視線，再亦不見。

我知道，在那個午後，我的愛情，遠走了，他沒有揮揮手，他甚至一言末發，但卻在我青春的歲月裡，鉻上了一抹銅色，永不鏽蝕。

我的愛情，來過，又走了，我不知是喜是悲，心中或是無喜無悲，陽光自是陽光，快樂卻在遙不可及的地方，發射誘人的香氣，一如今日KFC裡的氛圍，帶著難泯的誘惑。

我看著你的吁吁而語，似無有所聞，但是，我的唇角上揚，只因，我又一次想起了他，在這個午後，我不知他是不是也會想起我，會不會知道，我正坐在陽光明燦的KFC裡，想念著那些柏拉圖一樣的過往，我們的過往婦科。

Posted by: coolday at 03:47 AM | No Comments | Add Commen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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